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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庭情况比较特殊,母亲生我时预产期还没到,那时候农村医疗条件很简陋,由于难产导致大出血,生下我后还没看见我长的什么样就去世了。
这年夏天,父亲在村后河边农田里除草,大河上游堤坝决口,他为了救河里洗澡的几个小男孩,被汹涌澎湃的河水卷走了十几里,村民找到时,人已经不行了。
我成了孤儿,当时我还不满周岁,所以我小时候就寄宿在三叔家。
三叔叫汤新年,中学教师,身材消瘦,一脸书生气,总是戴着一副圆圆的近视镜,为人很古板,平时没怎么见他笑过。
三婶很贤惠,说话轻声细语,她平时的喜怒哀乐别人很难观察到,因为她脸上经常挂着微笑,平时在家洗衣做饭,很少出门,他们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女。
我年龄小,还没上学,三叔回家后总是教我一些简单的汉语拼音。
三婶生活中经常对我嘘寒问暖,体贴照顾,把我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。
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。
八八年春天的一个中午,阳光格外明媚,春风宜人鸟叫虫鸣,我们一家人正在吃午饭,一群年轻人破门而入,冲进院子里掀了饭桌在屋子里翻箱倒柜,瓶瓶罐罐被摔的粉碎。
我当时只有七岁,看着这些野蛮人心中不免有些惊恐。
他们把家里翻了个遍,其中一个面色狰狞的人,笑呵呵的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黑木小盒子。
三叔扶了扶近视眼镜,像疯了一样撕扯着他的衣服,想要抢过来,俩人你争我夺之下,把盒子给打掉了。
一个鸡蛋大小的蜜黄色珠子从盒子里滚了出来,三叔作势要抢,被那个人重重地踹了一脚,这一脚正好踹到三叔的胸口,三叔摔倒在地上。
三叔那恐惧的眼神和狼狈的模样,深深地刻画在我心里。
珠子被他们拿走了,拿珠子的那个人脖子上有一片很显眼的胎记。
三叔没让公家来处理这件事,还对我们说这是他自己造的孽,现在是该还的时候了。
事后,三叔精神恍惚,没过几天他病了,病的很严重,我发现他老了很多,再加上这段日子严重抑郁,大夫说他得的是紧病。
这天晚上,他躺在床上气若游丝,瞪着血红的双眼对我和三婶说:“以后一定要把那颗珠子给找回来。”
三叔话刚说完,一口气没上来,就郁郁而终,从此与世长辞。
我流泪了,或许是因为他的离去,也或者是恨,但我不知道什么是恨,我只知道这次的泪水是刻骨铭心的。
三婶在家中哭的死去活来,非要随三叔而去,但她想到我没人照顾,就打消了自杀的念头。
当时很多小孩子都往我家中的院子里,丢石头,扔干牛粪,说我是扫把星。
三婶气呼呼地拿着扫把出来,小孩们笑哈哈的一哄而散,跑的没影儿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,那些小孩好像就以此为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