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福这才贴着谢威临半是提点半是恭维道：“谢大人，您放心，您的福气在后头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张福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站在后面的谢挽月，他的师父常顺可提点了，这份赏赐主要是冲着她来的，这个得意洋洋的谢奉仪不过是顺带捎上的。
送走了张福，谢挽瑶也到了该上轿的时候。
谢威临心里还思量着张福的话，参不透是否别有什么深意，谢挽瑶拜别父母的时候，他也心不在焉，只顾着看谢挽瑶欢欢喜喜插在头上的金簪。
只是鎏金，自然比不得足金贵重，可就图样上一看并非别具一格，做工也不过平平而已。说句冒犯的话，装金簪的匣子都比这根簪子值钱。
谢挽瑶满面春风，还故作亲热地拉过谢挽月的手，“多亏了姐姐，若没有姐姐，我哪有今日？”
谢挽月瞥了眼做工粗糙的簪子，也不知道夜云执从哪里捡来的破烂玩意，看向谢挽瑶的眼神也透出了怜悯，“二妹妹好福气。”
明明是好话，可被谢挽月这么不急不缓地说出来，满满的讽刺。
谢挽瑶见不到她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，贴近了她，一字一句恶狠狠道：“谢挽月，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称我一声娘娘！”
谢挽月点头，认可了这句话。
“会的，只是我们恐怕没有再见之时了。”谢挽月勾唇一笑，语气真诚：“祝愿谢奉仪得偿所愿！”
教养嬷嬷忍不住催促：“时辰到了，奉仪请吧。”
谢挽瑶这才昂首挺胸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坐进了轿子里。
谢挽月看着小小的方顶小轿在灰石路上走远，直到变成一个小点，长久压着心里的事也勉强放下了，这一次，她彻底改变了命运的开始。
——
累了一天，谢挽月服侍老太太用过汤药，回了正房正撞上谢夫人派人去请她。
正疑惑，却看到了谢威临端坐在桌前，背对着她，看不见表情。
视角稍稍下移，桌上放着的，正是今日赏赐的棋具，此时已经被打开了。
听见动静，谢威临回过身来，手上捏着一颗棋子。
特产南地的云子材质，质地细腻圆润，坚而不脆、沉而不滑。特别是黑子，俗话称其“仰视若碧玉，俯视若点漆”。
此刻谢威临正举着棋子对着烛光看，棋子周身散发出幽蓝而碧绿的光彩，映照的谢威临的眼睛里仿佛都跳动着躁动的光，谢挽月的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“月儿。”谢威临的语气温和。
谢挽月俯身行礼，“父亲。”
谢威临起身扶她，拉着一同坐下，“父女之间哪里需要这么生分，快坐！”
“陛下御赐的套棋具可真是极品，听丫鬟说你都没打开来看一眼？”谢威临状似随意，将棋子放回原位，眼睛却紧盯着谢挽月的脸。
谢挽月微微一笑，“御赐之物，哪里能拿来用，只能供起来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