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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人正要松一口气,不想忽觉自己脖颈间一热,低头看时,正瞧见一大片鲜红喷涌而出,不过数息间,便只剩了躺在地上蹬腿的份儿了。
“不知道自己何时露了马脚?”隶铭戏谑地瞧着地上将死之人,“袁大人家的鸽子可不在自己身上刻名字,信笺上也没有,承蒙你来来回回数了几趟,倒还记得清这是回信。”
地上的人这才咽了气,也算瞑目了。
“下回别在舱房里,血腥味太重了,容易晕船。”隶铭吩咐身边亲卫,就仿佛在说烧鱼时候别忘了放葱姜一般随意。
“是!”
“退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
隶铭出了舱门,在船尾处立着。又将袖袋中的金护甲掏出来细看:周身镂空云纹,没有宝石点缀,倒显得端方大气,不似一般俗物。
想不到东西漂亮,人更漂亮。
想到此处抬头一望,正看到小丫头垂头丧气的立在船尾。
是自己过分了?怎么可能,陆大少心中就没有这个概念。
船到镇江,有一批货物要交接。船队在此延宕一日,敏之便随着诸位嫂嫂商量要去哪儿游玩一番,最后定的,是那金山寺。
金家祖上金姓一脉,据说是当初随着努尔哈赤太祖征战四方时候的家奴,统一女真时赐姓“金”,又赐镶白旗出身,后虽自立府院,但仍以太祖家臣身份在朝中谋职。金家族谱中也出过几位人臣,最高者官居从二品散佚大臣,确实是富贵非常。除此以外,得太祖垂青,凡是为国尽过忠战死沙场的,或是曾朝中为官四品以上者,都随葬在沈阳,饷大清臣民香火。生前追随太祖,死后也要给太祖守门。
这样的世代武将家族,与之联姻的便都是尚武之家,武将之女一向就没有那些夭夭调调。是以敏之并几位嫂嫂下船时,并未刻意遮掩。几位老嬷嬷与马匹贩子讲价租马时,敏之更是伴着嫂嫂们站在一边。
镇江处在长江与京杭大运河的交点上,漕运频繁,市镇繁荣,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地方。却忽地见到一群锦衣玉带的贵妇人,行动举止有礼有节却不令人畏惧,言辞笑容温柔谦和却让人不敢生出僭越之心,哪怕是带着的侍卫也不是紧护在身侧,而是远远跟在身后。
来往众人虽脚步不敢停留,心却是留在了方才擦身而过的人群里,莫不思量着,别是哪位王爷家的家眷吧?一些个眼神尤其毒的,早看到了人群里矮一头的一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儿:说她是粉雕玉琢都怕亵渎了她;将她与年画上头的小仙童作比,倒显得小仙童满脸稚气;若是她再长成些许,那鱼篮观音倒是有了个凡人的化身了......
贵妇小姐们翻身上马,倒是一溜烟走了,徒留下马蹄翻飞扬起的尘土,并四月天里一丝儿清幽脂粉香。
这一日间,镇江城里就流传开了这么个故事,说是仙童显灵,竟投身在哪个富贵人家家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