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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游戏币还攥在手里,“顾安安,我错信你了。”
我跟着钟叔叔回家,隔着门板我都能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那天之后,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理我。即便钟叔叔勒令他必须陪着我,钟晏也只是随意哼哼两句敷衍,然后连个正眼都不给我。
我为了找他说话,口齿不全的咬着字,“那天你被打了吗?”
钟晏两眼一瞪,“你要不要我演示给你看!”
我支吾着不敢说话,眼泪顿时就“吧嗒吧嗒”的往下掉。除了可怕的幼儿园,那时所有的一切啊,钟晏不理我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。
就是这件事,刺激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大冒险。
在他单方面的冷战持续了两个星期后,我赶在了星期五的黄昏,趁着妈妈牵着我去楼下买菜的时候,我一鼓作气挣脱了她的手朝学校跑去。回想那一路的惊险,多像是披荆斩棘赶去城堡的恶龙。当时只觉得自己是恶龙,大概是钟晏长的太像骑士了吧。
终于我跋山涉水溜到学校去找他,面对那高墙一般的移动门咬紧牙关,却在准备挤门而入的时候把头卡在了铁门里。我慌忙的拔了几下,果然妈妈说万事开头难,我就独独死在了开头上。
那时的阳光多么好,金属多么耀眼,地也那么灰。
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又一群刚放学的学生从我面前走过,在他们探究惊奇的目光中我头一个学会的词就叫淡定。
我听到背后妈妈大呼小叫的喊声,门卫老伯笑的茶水缸都翻了地。好几个人轮番来帮我拔头,但都无果。
等到六年级的队伍走过来,终于我看到了钟晏,他个头挺拔,就排在队伍的头一个。见我撅着屁股,头挤在铁门中间的滑稽模样。他一愣,接着竟伙同一群男生笑的前仰后合。于是我憋了半天的眼泪立刻奔涌而出,嚎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。
那天我轰动了小学,几个老师齐心合力,一个捧着我的头,两个老师左右在拉铁门。钟晏就在我头上喊:“加油,加油!”终于把我从铁门里抠出来,我已经只剩半口气了。
一看到钟晏,我差点就把眼珠子给瞪出来,他笑的满地打滚的同时也非常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和我重归于好。
学校的老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,直接断言我将来是要干大事的料。
后来有段时间,人们嘲笑的方式成了“你脑袋被门夹过吗”。我冷眼呵呵的看着这群后辈,“我可是被铁门夹过的人!”
因为实在受惊不小,托了我脖子上一圈红痕的福,回家后才免了爸爸的一顿“铁砂掌”。在“铁门事件”的第二天,妈妈抄着我去了幼儿园之后,又特意跟老师嘱咐道,千万千万不能让我乱跑。
可是她忘了那位老师说的话,我注定是干大事的料。
不知道班里的同学从哪里得知的,总之我被铁门卡头的事风靡了全班。谁都知道一个五岁的女孩被卡在师范附小的铁门里大哭大喊,哭得校领导都围了一圈,才把她从铁门里拔了出来。短短一个上午,我就成了同龄人眼里的英雄,她们又激动又好奇的盯着我脖子上的红痕,问东问西,就恨不得以身代我了。